前言

我一定要强制自己写一篇长篇,因为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发现这个症状是在两个月前,我仔细分析——应该是连续在星巴克喝了几个月的咖啡,画了很多图,写了很多代码,最后提交完几份商业策划之后。一发现这个症状,我就决定给自己放假,但是快两个月了,好像完全没有转好的迹象。

这个症状非常严重。在此之前有个比赛进了决赛,对于参加过那么多路演活动的我来说,这种小城的比赛感觉信手拈来都能拿第一似的,决赛也是以第一名的分数进入。然而预路演前几天症状开始了,脑子开始空白,对所有问题开始持怀疑态度却想不出解决方式,演讲开始没有逻辑没有信心……预路演到重写决赛方案,拍方案短片,最后决赛路演……一路稀里糊涂的,虽然很多朋友都说还不错。我却全程无感,最后的成绩也不是很理想。他们为我抱不平,骂评委骂主持人失误怪运气不佳。我是对一切自己创造的事物都会不断去欣赏和衡量的,不知怎么的,这次,我连提都不想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病了。

原本的我应该是怎样的?

曾经有个朋友说,我对所有事情都会持怀疑态度,会去批判会去刨根问底寻找根源,我一直归类于性格的悲观主义。这个悲观主义又是从何时开始的?仔细想来略觉恐怖,似乎觉得上面说的症状也不是瞬时形成的,也许在初高中那些逆风般的人生拐弯中就初露端倪。

原本的我应该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好好读书,年年拿三好学生,去争取一切和“一”有关的东西,爸妈从来不管,只是觉得是幼小人生的一点追求。只是青春期来的太突然,突然开始对选择迷失。我一个非常喜欢探索宇宙的人却学不好物理,于是开始在数学课上涂鸦;我一个不追求早恋或违规的人开始觉得是不是应该追求一下刺激,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都无所适从。

这是家庭的因素。不要觉得小孩自己做选择是培养独立性格,所有选择都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哪怕是投硬币凭运气也是一个标准。选择不需要父母帮忙,但标准的界定一定是需要从小引导养成的,这个标准可以是勇气,可以是父亲伟大的形象,可以是社会主义正确的道路,可以是儒家道家……我觉得我是个典型的缺失这些标准的人,以至于很多时候说服自己的是“顺其自然”。

原本的我应该是一个拥有艺术天分的少年。离艺术的道路最近的一次要数和美术老师的几回书信。当时正在做一个《到底要不要艺术课》的课题,我和老师侃侃而谈艺术和兴趣在教育中的重要性,事实上也是出于个人追求艺术道路的初心。然而几回合下来,作为四五线战线的美术老师终究输给了班主任。我老老实实读书,叛逆之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学校的因素。尽管每年都在变好,我们却成了一代又一代的试验品乃至牺牲品。我时常想,我这么一个聪慧的孩子绝对是被死板的制度祸害的,首先是真分夺秒的概念祸害了身体健康,然后是填鸭式的教育告诉你没有选择只有一条路,不断去磨灭心中的火花。于是乎,跳出来的时候,上位的就头里那么几个,后面一条长尾的理想却被残忍辜负。这也造就了又一个纠结症——在努力的时候是遵循社会效益还是心中理想?直到现在很多理想没有去践行的勇气,是因为当时连学朝理想靠近的基础知识都没机会,没能力去践行,自己只能拖着学的半斤八两的东西疲惫得为所谓金钱打拼。

原本的我应该是坚定追求主流道路的青年,双专、奖学金、考研、出国……一切都开始去做,一切都在最后一年放弃了。没有完成双专,没有在最后一年拿到特等奖学金,堆砌完绩点没有继续考GRE……最后没有出国,这一定是我到目前为止最后悔的一次选择了。不是因为出国本身,而是因为当意识到自己想读书的时候却因为执念和莽撞错过了最后一次进修的机会。曾经拍过一部微电影,特意拍了很多擦肩而过的镜头,也是呼应此时心情: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这是社会的因素。在你懵懂的时候教你正直善良,在你渐渐觉醒的时候需要你迎合善变,而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多东西也是潜移默化影响着你的行为举止,比如父母会一方面支持你去寻找自己,一方面又争论最终目的是不是赚钱的问题;比如说读书是最好的出路,那拼爹拼人脉拼阿谀奉承的时候为什么会美其名曰要适应社会。这对一个悲观主义者难道不是超级纠结的选择吗?我选择了逃避,我选择了远离正轨,另辟蹊径,于是我完美错过了主流,所以我现在后悔。

越寻找答案越迷失

想起毕业前的那段日子真是最傻最天真的状态,赶着毕业论文截稿的前夕,兴冲冲要做一场千人大会。一个无知的青年,在不知社会的潜规则和利益链的情况下,带着最理想的希冀去筹办,时间紧到连大会的开场视频都是在前一天晚上开始剪的,紧到没有人来得急告诉你应该怎样,什么是对错,所以来不及失败,成功了。

大会后,大概形成了一条利益链,有很多人开始找上门来。你说人性怎么就这么低俗呢,会前求来求去,等到强了开始来沾点利益,当然这不是贬义,因为我也一样,谁都一样,嘿嘿。就大会的成果形成的机会中,我大概谈了有二三十个,有来讨经验的,有要来合作的,有要给钱投资的,最多的是想挖去工作的,大小企业都有。我觉得一切都太快了,快到你不抓住机会好像就马上要失去了一样。

太快了,我又逃走了。我不想为了创业而创业,我也不想为了工作而工作。我只是不小心给自己创造了点希望,但这个希望之路上却没有寻找到想要的答案。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我做的一切都在靠近答案吗?我不知道,每次都试图去描述、概括或总结的时候,都觉得欠缺点什么。

最终,在上一次还在和高中的美术老师才能谈到的话题后,我又回到了“艺术”一词,这是一个感性的借口,因为书读的不够多,实在无法用理性去归档。后来觉得“艺术”一词还是偏理性,最终用了一个超级抽象的词叫“想象”,顺其自然自称为想象家,一个追求自由与艺术气质的想象家。

这个想象家在拒绝了旁人无法理解的这么多机会后,出去看了一圈,参加了一堆顶级机构组织的活动,还逼自己看了些书,还去见了些有故事的人。感触最深的是读了一本鸡汤叫《阿弥陀佛么么哒》,读完直接爆粗口,学了这么多社会之道,看了这么多创新创业,参加了这么多分享活动,交了这么多社交人脉,到头来,在最平淡的生活文学中找到一些情怀追求——“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二十几年了,你讲得出一个可以给别人听的故事吗,抑或说有一个将来老了能感动到自己的故事吗?有多少人在思考这个简单又鸡汤的问题?现在有很多很多的青年都处在迷失的状态,我们主观都在怪罪自身问题,但其实社会环境,学校教育,家庭教育都有特别大的关系。我说的迷失不是说找不到自己,而是处在这个环境中却安然自得。比如总理说创业就真的天天在朋友圈发好像马上就融到百万了…却没有思考过社会就业问题的显现,是不是在转移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害死了多少本应该去职场沉稳学习的人。这些问题一个一个的思考,我忽然觉得,虽然我不能解决迷失问题,但可以在探索迷失的现象上做些工作。

我理性起来很可怕,我深知自己的能力不够,对付对手最大的优势竟是所谓坚持纯洁的原则,以及超越其实还是比较缓慢的社会效益——你可以想象绝大多数公司的员工状态,其实大多数说努力挤时间工作的时候其实是在欺骗自己,因为高效和自律是要以打败人的天性为代价的。我们会诉说情怀:总该有卷起袖子冲下去的少数分子,去默默坚守和践行一些事。我们会大喊口号:永远青春,永远热泪盈眶。

很多时候,现实会来得太突然,理想被挤得无法呼吸。没有开始,就停下了脚步。理性可怕,却输给了可爱的感性。

读过一本书叫《追风筝的人》,看完的时候有种恍惚的神情,忽然特别害怕那一刻的自己,有时候逃避和追求的界限真的很难区分。我一直在告诉别人要找到自己,我一直在说自己在坚持所谓的单纯。积累了那么多的外形堡垒,竟然能在一梦醒来之后残留的感觉之下,发现自己活得好累好累。比起迷失的状态,发现凌乱和混沌的状态更可怕。梦中,演绎的故事有过去和未来,演绎的人有儿时玩伴和身边朋友,或者许久许久未见面的人都会成为主角。故事天马行空,却似乎都在表现你都未曾抓到的美好。更难过的是,它总是在最美妙的时刻骤然醒来,然后让你觉得,仿如眼前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在前行的路上,时常我们跳出了一个面,却在不知不觉中又坠入另一个氛围之中,而后当忽然意识到的时候,这感觉的酸爽之味,能让人苦笑出声来!

找不回来就要丢了

手足无措的时候,还装着坚强。还是会有看得起自己的人来询问、约谈。我也和往常一样一副天真无邪内心又无比高冷范的去如约,谈话间却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即使非常难以察觉。

和一个比较志同道合的朋友聊到了毕业后一生身份的转变,家庭压力的转变,负担承担的转变……我也是在分析了一堆理论后轻描淡写带出了一句:“有时候我在想这么累干什么,要不要回去?”但还是被敏锐的捕捉到了话题,就这么被批判了。

问题的本身并不是妥协与逃离,而是为什么会产生这个念头?我最终联想出的原因出奇的可怕,这个正值青春的人,是不是,老了,老了啊!这个人的灵魂,找不回来就真的要丢了,尘归尘,土归土……

不甘于迎合世俗,不甘于回归平庸,不甘于没年轻过就老了。我终于还是去弄了个公司,完美主义的性格非要想象家的名字,死活注册不下来,后来有根悲观主义的筋搭错了,取了个名叫不伤心,不伤心公司。

硬着头皮继续走。在人生第一个最重要的身份转折段,在遇到了第一个让人真的不知所措想要放弃的挫折点,在背负起未来5年里需要达到的家庭事业以及人生方向的压力下,在对现在的社会形态不满对任何事情失去兴趣的抑郁里,在寻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己的迷失迷雾中,带着不伤心在风中悲伤,硬着头皮继续走。

所以经自我诊断,应该没事儿,人总会病的,我只是在淡淡的微笑背后驮了一坨名为青春的负担,亚健康转病了。